骑行游记

浪骑滇藏(11)七十二拐上的摔车

美骑车友“沉疆”在疫情期间骑行滇藏线,回来后整理成了很长的一篇游记。虽然字很多,但满满的心情与故事值得分享。美骑网每周连载,欢迎点赞、转发和评论。


2020.6.15 邦达——八宿

翻越业拉山(海拔4670m),途径怒江七十二拐

骑行95公里,爬升1000米,天气:晴

清晨我依旧是最磨蹭的那一个,即使我昨晚早早地将行李收拾利索,为的就是赶上一早的行程,可是还是拖在了最后面。昨天听老板娘讲过隔壁的早餐铺子豆浆和粥不限量,对于我这种饿死鬼投胎的这简直就是今天的福音。

铺子里已坐得满满当当,我看到沸腾的热油中翻滚着金黄酥脆的油条,顿时起了食欲。一口气要了四根油条,两个煎蛋和不限量的豆浆。我起初以为不限量的话,店家应该会把豆浆稀释的很清。但当我掀开沉重的桶盖时,迎面扑来的却是沉重的豆香味。我不由感慨店家的实在,也怨不得人头攒动,想必都已被这豆浆所吸引。尽管油条的价格颇贵,要三元一根,但高海拔地区运输艰难也是可以理解的。但由于海拔过高,气压不足以使煤气充分燃烧,所以油条也很难炸熟。未炸熟的油条里外裹着厚厚的一层油,形状也没有平时在家时吃的蓬松。飞宇吃过一个便忍不住油腻放弃了,我大口大口地喝着豆浆,才得以冲淡油条的油腻感。而人众却吃得津津有味,他讲道:“芜湖的油条就是这个味道,油而不酥,我从小吃到大早就习惯了这个味”。

果然,即便是油条这个简单的早餐,在不同的地域之间也会迸发出不同的色彩与味道。不得说中国的饮食文化博大而精深。就算是《风味人间》也只能管中窥豹。吃过早饭我又遇见了昨日的那个姑娘,与她打过招呼便告别了,我们便开始翻越今天的神山——业拉山,以及令我充满期待的怒江七十二拐。有关怒江七十二拐,我已经在初中时的地理课上就初知它的名字,后来又陆陆续续的听曾经骑行过的朋友讲过。昨夜人众对我们讲道:“他的爸爸的朋友就永远的留在了这里,他是摩旅过来的,在邦达的一夜没有休息好,担心第二天下怒江七十二拐时出现问题,为了稳妥起见他便决定跟着货车下去,可谁知意外来得突然。货车在载着摩托拐弯时冲出了道路,人被打捞起来时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。”在路上又听曾哥的领队哥们讲去年他带了一队人进藏,一个妹子就在他面前刹车,骑的很慢,但被暗坑一跌,巧合间摔到了脑袋,抢救无效,永远的留在了这里。

业拉山

▲业拉山

巧合偏多,一年到头来很多的骑行者入藏,留在这里的是极其少数的,但留下伤痕却是很稀疏常见的。一转弯便开始了爬坡的路线,我望向不远方仍是广袤的草原,与昨日峡谷间的农田不一样,这里仿佛望不见边际。近处看过去有圆柱体的房屋似的东西,我定睛一看层层叠叠的又不太像是房屋,便疑惑的问道:“那是什么咋还有黑不溜秋的房子?”

黑不溜秋的房子

▲黑不溜秋的房子

人众笑道:“哪里是什么房子,那是牦牛粪堆积而成的燃料堆。”在内地人眼中牛粪是肮脏的,但在藏民眼中,它却是被当作珍宝一般的存在。在高原上木头的燃点是很难被点着的,但牛粪晾干后的燃点却极低,所以牦牛粪是高原上重要的燃料。同时牦牛粪中又有丰富的草物质,是天的肥料,因为牦牛们长期吃草,即便粪便晒干后也并没有臭气的味道。得知了这个稀奇事以后,我便觉得西藏高原上有太多不同于我生长的土壤之上。

一个弯道过后我便开始了今天的追击之旅,把前方一个又一个的骑友当做追赶的目标,会降低自己内心巨大的心理压力,我们称之为这种现象为竞逐心理。终于追赶上另外一个队伍里最前面的人,此人尽管包裹的严严实实,但我仔细看过去像是一位中年大哥,他踩踏均匀且不急不躁,但速度却毫不缓慢,把大集团远远的甩在了后面。定睛一看,原来也是一位装了电机的骑友,即使上坡路段电机会省太多力,但速度并不会太过的夸张。我瞅准机会提起双脚,俯下身子,慢慢地调整急促的呼吸,眼睛随时看着前方的他“冲!”我如箭弦一般倏地一下从他一旁经过,双腿紧接着加快踩踏的速度与频率,摇动着车子奋力甩开他。他先是一惊,而后冷静下来,调整好姿势摆正了头盔,一场业拉山拉力赛开始了。

他一拧车把瞬间我便被反超过去,我咬着牙死咬住他的后轮,精神上不敢有丝毫的松懈,紧绷的神经仿佛能听到剧烈的心跳声与脉搏的张弛。就这样一老一少在不知觉间就到达了业拉山山顶。

临近山顶时,我看见一只硕大无比的牦牛,体型约是正常牦牛的两倍甚多,一路见过的牦牛尽是黑黝黝的皮毛,这只牦牛浑身却被厚厚的白毛所覆盖。尽管他它步履缓慢,但仿佛带着风一般,白毛牛是西藏独有的物种,即便在其他国家的高海拔地区也无从寻觅它的足迹。它被当地的藏民当作是信仰一般的存在,体数庞大的身材又被冠以“高原之舟”的美称。来之前我有所耳闻这种稀有的族群是产于甘肃的天柱,没想到在这里也能一睹它的真容。

白牦牛

▲白牦牛

对我们未曾涉足于西藏的人的印象,牦牛是藏民的信仰。每一座神山之上都有雕刻的牦牛神像。牦牛,在过往的几千年里为当地的藏民付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。但鲜有人知的是,更让藏民所敬仰的却另有其物,它的名字叫做——秃鹫。在藏传佛教中,秃鹫是一直被当做神的使者所存在的,即便路边有被秃鹫叮啄的尸体,你也不可以前去阻挠。在藏民眼中,人的尸体被秃鹫吃掉,灵魂便得以升华,也就是所谓的天葬。对于无神论者,这看起来是荒诞的不可理喻,但信仰这件事情却在西藏这片高原之上体现的淋漓尽致。

业拉山又称为怒江山,垭口处标注的海拔为4658米,在西藏众多高山达坂中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,但却因怒江七十二拐和怒江大峡谷而闻名,业拉山又被称为横断山脉最后的天险。

山顶处已是白雪皑皑,气温自早上的十度度骤降到零度以下,所幸垭口的风并不是太大,我并没有感到多少的寒冷。

曾哥已经早早的登顶在此歇息,算了一算我们有大概近两天时间没有结伴前行了。

“哥,怎么打算慢下来了,我还以为你早就去了前面。”我把车子停靠在一块尚有雪迹的岩石旁问道。

“我想明白了,慢慢的骑,骑太快会错过太多。”他习惯性地叼着一根烟,深吸一口吐出来舒缓的回道我,接着又问:“怎么样了,高反。”

“好多了好多了,就是留下了后遗症。”我笑着指着我的香肠嘴道。

“没事了就好,我刚出发时就有很多爬山不注意分配体力,高反被迫放弃行程的,还好你挺了过来。”他扔下烟头用力跺了几脚回道我。

我和曾哥等待人众和飞宇到达之后,歇息片刻,就准备迎接今天的天险怒江七十二拐。我又遇到了那个白白净净的女生,与她聊过几句关于运动相机摄影的事之后我们便出发了。刚一出垭口,就被远方望去连绵不断的雪山群所震撼。这些雪山群是属于喜马拉雅山脉与横断山脉的交界处,察隅县就隐藏于这些雪山群之间。而雪山群的另一侧则是缅甸与孟加拉,这些众多雪山你是很难从网上寻觅到他们的踪影,只能听有关当地人的讲述才能得知他们的名字:德拉、沙拉和格尼吉姆日等等。

倘若要骑行滇藏线走丙察察路线,则需要在这些雪山群中行走,但我出发时丙察察的路线已经被泥石流所冲毁,我便没有尝试。相传丙察察路线是进藏最为艰难的路线,风景也是最优美的。原始路线艰险的原因是在于它的公路不能称得上是公路,只是简易的砌石路面。山体一侧并没有什么固定山坡的设施,所以经常发生地质灾害。在怒江七十二拐拐的观景台上,就可以清楚地观望到蜿蜒曲折的怒江七十二拐,像错综复杂的树干一般,又如同古代神话中盘龙卧悬于天际之上。昔日的排龙——通麦天险已不在,只留下怒江七十二拐坐镇于川藏,滇藏天险之上。

这里就如同当时我经过的梅里雪山一样,无数的游客携着无人机,摄像机在这里驻足观望。在山顶到观景台大概有十公里的路程,这段下坡路我们正好恰逢解放军们修路,禁止机动车通过,且路况要好很多。但自观景台之后就将真正迎来接下来上百条拐弯的路段,倘若你想体验一把“飞流直下三千尺,碎骨尸身怒江里”的刺激,那便尽情的松开你的刹车。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,一定要注意好安全才可以。这一场下坡路丝毫不亚于一场公路竞技比赛的强度,要时刻保持高度的精神集中,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冲出围栏。还有的地方并没有围栏阻挡,狭窄的路面时不时的有暗坑和路基下沉,拐弯处尽是大货车刹车洒水留下的水迹与悬崖下掉落的石头与泥沙。每个弯道都是急转变化的,人的视野也被连续的弯道所阻碍,留给骑行者们预判的时间与空间其实少得可怜。起先我牢牢地控制好刹车的张弛,每个拐弯处我都减速到很慢的程度再经过,慢慢的发现来往几乎没有什么车辆,我便有些大胆起来,但是绝不是无谓的莽撞,而是更加的保持注意力的集中,同时我也尝试了压弯,而不再是畏畏缩缩的捏紧刹车再转弯。临近一个比较舒缓且宽敞的弯道时,我发现了有大货车刹车留下的水痕,保险起见我在未进弯道前提前减速,也正是因为提前减速,避免了悲剧的发生。我深吸了一口气,将车头拉斜,左脚重心转至向上,全身重心保持单车绝对的平衡,我深信自己即便在有水的地方,仍然可以压弯成功。

但意外就在不经意间发生了,一摊比较深的水迹,在我压弯的倾斜度过低时拉斜了我的车轮角度,即便前后外胎都已经换上了偏向于越野纹路多且深的山地胎。但水的润滑,却依然使外胎失去了短暂的抓地力,瞬间我便被甩了出去。穿锁鞋的缘故,我是无法来得及做出预判反应解锁的,多亏了我还没有狂妄到快速压弯,否则结果不堪后想。甩出去的瞬间,可能巧合间撞到了头部不知哪个部位,瞬间我便昏厥了过去,但只是短暂不到一分钟的时间,我便苏醒过来。

“你再没有醒过来我们差点就叫车了”人众、飞宇和曾哥三人将我抬到马路一旁。我摘下头盔,昏昏沉沉的,刚才有一种头晕目眩,仿佛做梦的感觉,渐渐的意识清醒了,过来翻看着头盔,奇迹般的竟没有开裂,身上也只是轻微的挫伤。

“你刚才都翻白眼了,吓得人众不轻。”飞宇按停了他的录像机,又讲道:“刚才你摔倒的那段都出现在我屏幕里了,有空回去自己欣赏吧。”“我刚才还好像做梦了,梦见我在啃牦牛肉,真香啊。”我笑着缓解一下刚才紧张的气氛。

怒江七十二拐

▲怒江七十二拐

我们歇整一小会,我把散落的行李收拾好便继续接下来的路段了。正如所说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,接下来见到的每一个弯道我变得不再兴奋,而是带有一丝的恐惧与敬畏之情。在临近坡底的时候,我看见了悬挂在峭壁上的汽车,或许是司机转弯过后没有调整车头过快的速度坠入悬崖下的,所幸并没有冲向怒江里,而是被突出的岩石抵挡住。路上的警示牌上清楚地写着每个事故高发路段死亡的人数。之所以产生事故的原因,抛除道路的因素,更多的是被眼前震撼的景色所吸引导致的分神。从严寒白雪覆盖的雪山到清凉的绿树葱郁的半山腰地带,接下来又到了燥热无比的峡谷之间,我终于体会到了一山有四季,四季皆不同。而其中不过有四十公里的路程,却让我感到了从秋到冬,再从冬到春,再由春到夏的更迭变化。

当我骑行在怒江大峡谷之间,眼前所有的景色只可以用一个字来描写心中的震撼——险。峡谷仿佛是被天神的刀斧劈裂出一道缝隙,我们抬头望去只可望见狭小的天空,透出澄澈的蓝色和云朵一部分的形状,笔直的延续,向高空两侧。错落分布的浅褐色岩石垂直地挂立在高处,给你一种仿佛马上要坠落下来的视觉冲突。声势浩大的怒江水湍流且又急躁,冲击回旋在峡谷中央。即便是再优秀的游泳运动员,也抵不住它狂怒的波涛。江水的颜色与我自幼生长的黄河的颜色无差,尽是滚滚的黄色泥沙。只不过黄河即便是在涨潮决堤时,也没有它这般凶猛。它就如同带着威风的雄狮狂吼在在高原之间妄图冲击七十二拐,翻越大山一般。

怒江大峡谷

▲怒江大峡谷

不知觉间,我们来到了旧十的怒江大桥边。有一个孤零零的桥墩坐落于此,晚上吃饭时听徐州的大叔们讲过,这里在上个世纪曾发生的故事。故事的起源是在上个世纪的1972年,当时解放军在全力修建怒江大桥时,一名解放军战士在修桥时不幸跌落在桥墩的水泥中,当时的技术和工程车远没有如今先进,战友们费尽一切办法也没有将他救出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混入到泥浆中。但工程却不能停,战友们只好含泪把他筑进了桥墩。如今新的怒江大桥已经重建,但人们为了缅怀他,不惊扰他的英魂,唯独那个桥墩被保留了下来。听到这个故事我内心是震撼的,川藏线、滇藏线、新藏线、青藏、中巴公路和中尼公路埋葬了不知多少年轻士兵的生命,但解放军仍然不怕艰难险阻的支援西藏。我们抛开政治不谈,试问世界上哪一个国家,哪一个政府哪一个政党能做到这个地步。自从新冠疫情之后,无数的反动言论,蠢蠢欲动的边疆地域在声讨这个国家,但我想世界上也没有任何的国家能做到如此为民众所考虑。尽管其中必是有所瑕疵的,我们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,但请永远不要忘记那些年代里为你战死于沙场,或埋骨于异乡的将士们,没有他们的牺牲,的确我们民众可能会被另一个政权所管辖,但看到如今的大众的美国黑人了嘛,我想那会是我们最终的宿命。

我静静地伫立于怒江大桥旁,心中的波澜却如同这怒江水一般不能平复。未来的一段时间里,可能几年,可能十几年国家、社会乃至于民众都将度过一段艰难的寒冬。但没关系,只要我们齐心协力,所有的磨难只会让我们变得愈加强大,正如西藏这无数的天堑变通途一样。

感受了怒江大峡谷的险峻,接下来则是一段上坡的路段,我们途经现在网上很火的天险——老虎嘴。老虎嘴,是一处凸起的岩石,壁体与公路地面形成了恰似与老虎嘴的形状。何为是老虎,凶险两字则可以彰显它的形象,之所以称之为老虎嘴不单在于它的形状,更因为前方接着便是一个瞬间的急转弯,这个弯道是没有任何角度可以观测到来向车辆的,而就在山体的另一侧则就是怒江。我骑车经过时已经望见被冲断的护栏,想必已经不少司机因为操控汽车不当的缘故跌落下去。曾哥对我讲在这里出了事故,即便人没有事,车一般也不要了,因为在318上的救援费用惊人,动辄就是两三万,再加上一般车辆受损的程度,经过修理保养都不如再买一辆新车了。所以来318上的车大体有两种,一种是国货之光——五菱宏光,另一种就是普拉多为首的越野车。

冲入悬崖的汽车

▲冲入悬崖的汽车

我们一路逆流而上,顺着怒江的反方向骑行。路边恰逢几个上了年纪的藏族老奶奶,她们衣着褴褛,有的还拄着拐杖赤脚行走,有一个看样子已经年纪很大的头发已经花白。我们便停下与她们打起了招呼,尽管语言不通,但我一讲到拉萨时,她们就用力的点头,原来我们是同一个方向。我仔细端详这位年龄最大的老奶奶的模样,皱纹早已爬满了她的脸庞,麻花一样的辫子缠绕在胸前,她衣着尽管有些破损,但却是藏族传统的服饰。脸上因长期的照晒已经比高原红还要更深一些。但与她外在的形象却不同的是她似乎没有任何的艰难困苦的表情,一脸的祥和与天真。通过她狭小的眼睛,我却看见了那坚定的闪闪发光的眼神,我们称之它为信仰。

我连忙将水壶中的水壶递给她,她拍了拍肩上缠绕的布袋,摇了摇手。一瞬间,她将我头盔上的哆啦a梦摘下,原来老奶奶也是孩童一般顽皮,她顺势藏在身后,我心想不如便给她吧。可不曾想我都已经打算不要了,她又接着笑着给我卡在了头盔上。她们是不会搭车,也不会借助任何交通工具的,这是我自打骑行滇藏以来,见过最虔诚的信徒。我们与她们告别时,合双掌对她们喊道“扎西德勒。”愿奶奶们能如愿到达拉萨,她们朝圣的信念总是坚定的,我想我们平凡人用尽一生也无法参透半分。

在临近八宿还有三十公里的瓦达村歇脚,是因为我们一行人皆没有水源的补给了。气温也骤升到三十七度,高原的阳光毒辣,达到这个温度时,我们都热的有些昏厥不清了。徐州的几位大叔大妈已经在此歇脚好久啦。我们仨本想与往日一样,点一份儿盖浇饭完事,但想着今天改善一下伙食,索性来了一个三菜一汤。村子上只有一家四川人开的饭馆,应该是哥儿俩开的,俩人一眼望去就透露着精明能干。果不其然,西红柿炒蛋里面只有零星的几个鸡蛋,肉菜里也只有一点肉沫,菜量也特别的少,与昨天中途休息的川菜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但直到八宿之前便没有任何吃饭的地方,所幸没点盖饭,听他们讲原来是正常饭店里的小碗盖上一层菜。我便调侃老板讲道:“您这也太舍不得放点菜了,我吃起来可能一勺就吞没了。”老板可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,也没搭腔便跑回了屋里。但做生意赚钱嘛,毕竟菜价、肉价在这里要比内地高的多,大家即便抱怨也毫无办法,谁让这里只有他一家独大,颇有一种爱吃不吃不吃饿着的风范。

正到了一天最为炎热的时候,下午的一点多实在是不愿出发,但一路的上坡让我们不得不接着赶路,天气着实太热的缘故,我便直接敞开了双怀骑了起来。临进拉根乡时却突然变了风向,呼啸而过的山风震的耳朵都有些生疼。我们为了节省体力就排成一排以便于易于破风,下坡如同在平路中行驶,上坡就艰难地险些要推车。峡谷的风愈来愈大,但好在我们轮流交替骑行,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飞逝而去。

在距离八宿还有十公里的尼巴村,曾哥有些体力不支了,因为歇足休息时他觉得不饿便没有吃饭。而是默默的点起了香烟,用他的话讲,烟可比饭顶劲儿,可终究还是大半个馒头这些物质食粮比香烟这些精神干粮实在的多。我们便在一家洗车的藏民家停脚,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,很快我们的水又喝光了,我看一旁流淌的雪山融水瞬间,又欣喜了起来。算起来好像有些时日没有痛饮过雪山融水了。

飞宇盯着我就像盯着外星人一样问道:“这玩意儿能喝吗?你也不怕拉肚子。”

我咕嘟咕嘟地喝着,顺势还浇在脸上一些,回道他:“不干不净喝了不长病。”

“人家拿来洗车的,你倒好,喝的津津有味。”飞宇讲道。尽管他们都想尝试一番,但还是担忧会腹泻,高原生病是让人略有顾虑。不知觉间我们一路略带上坡的就到了八宿县城里。

乍一听八宿好像是一个日本名字,在藏语中八宿的意思是“勇士山脚下的村庄”,因为这里有被众神山所包围,东有叶拉山,北靠初胆针山,南有然乌湖,还有本地的多拉神山。

相比于冈仁波奇、卡瓦格博峰、阿玛尼卿和尕朵觉沃这藏传佛教的四大神山之外,多拉神山则鲜有人知,但它却是当地人最为信仰的宗教神山,又因漫山遍野的带有奇特符号的岩石而闻名于藏区。一进八宿县城,桥的对岸修建起了一排五层楼大概便是八宿最新的建筑群了。但不知为何要修建在易于山体滑坡的一侧,但仔细想来这狭小的山谷间,供人选择盖楼的地方着实不多。

客栈的老板娘特别的热情,一进客栈就给我们买了好多雪糕,给我们现杀了一条无刺的清江鱼。在高原吃到鲜活的鱼儿属实是一种享受,尽管今天的行程不远,但最后的三十公里,上坡外加逆风却将体能耗干的一干二净。陆陆续续的队伍的人都到齐了,我们便开始大快朵颐地扫荡起餐桌来。周叔今天也是入乡随俗了,桌子上除了他都没有另外的四川人,老板娘就只加了一点辣椒,在四川人眼里没有辣的饭菜是没有灵魂的,但清江鱼依然辣的众人热汗淋漓。不要对四川人讲稍微加一点辣,他们界定辣的标准与我们是存在不同的定义。

八宿晚餐

▲八宿晚餐

晚饭过后,我们便在隔壁买了雪糕,坐在马路牙子上,看着对面藏族小孩上下学。小学就修在国道一侧,不时有疾驰而过的大货车,着实令人为孩子们捏了一把汗。八宿的藏族孩子们小学大概晚上七点才放学,吃过晚饭要在学校里自习,到九点多才完成一天的学业。所以傍晚时分孩子们都会来到对面的商铺买些晚饭,过道中肆虐的风卷起了沙尘扑到我的面庞上和双黄蛋雪糕上。在这比较荒芜的西南县城里,我却寻得了如此可口的雪糕,浓郁的咸蛋黄味裹着浓香的奶油味道。我打开手机翻阅淘宝,发现竟是所谓的网红雪糕,在电商平台要五块一根的雪糕,在这里却只要一块,实在太令人喜出望外了。我一口气买了七八只,拿到楼上分给他们,他们不由得也被这雪糕所吸引,称道确实不错。奈何老板娘一开始就送给了我们好多雪糕,实在是无福多享。夜幕降临,八宿要到晚上九点天才黑下来。对面是小学的缘故,所以依旧人声鼎沸,我和飞宇依靠在窗户旁,望着这座充满信仰的西部县城,不一会儿竟有两个骑车的女生在马路旁驻足。

我笑称道:“飞宇,看情况蘑菇采不到了,不行就换个目标,快认识一下。”

“切我才没兴趣呢,我现在一心就想着我的卓玛,你知不来。”飞宇饶有兴致的盯着马路对面。

“喂!”我顺着窗户冲外面一声大喊,瞬间在窗户旁收回身子,躲到了屋里。

“你们好呀!”飞雨略显呆滞地一笑,冲她们摆了摆手道。两个女生没做理会便骑车离开了,可能把我们当做了地痞流氓。“臭小子,看我把你揍开花。”

“给,你那药膏不管用,用我这个吧。”人众从行囊里掏出一盒英文字母的药膏。

“Blistex”我盯着包装盒一看,“我英语没过四级,你可别拿你前两天抹屁股的那个药膏给我。”我开玩笑道,即便是打趣,但是我内心里也是很感谢他。在西藏的路上尽是如此,我们相互搀扶直到最终的目的地。我是一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,可难得而来的友谊却让我倍加珍惜,愿我们一路平安,看见人间最美的天堂。

距离拉萨还有7天。

责任编辑:张半仙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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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全部
  • 凌乱的流浪猫 2021-07-03 15:10

    看到照片我就觉得好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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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• hardwarex 2021-07-01 12:53

      说的总比唱的好听,这才是精彩之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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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• 最后的希望 2021-06-30 18:14

        那个故事是真的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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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• ?鱼?R 2021-06-30 17:53

          我要看摔车视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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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• 大M来袭 2021-06-30 15:5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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